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婚姻與幸福的不等於—我看《最完美的離婚》



韓國電視台KBS 2TV製作,在2018年10月上映的電視劇作品《最完美的離婚》是改編日本劇作家坂元裕二的原創劇本,由日本富士電視台2013年製作播出的日劇《離婚萬歲》,主要敘述兩對年輕夫婦詮釋婚姻的故事。

結婚、離婚,都是為了尋找幸福,但「幸福」是什麼?怎麼組成?怎麼獲得?更甚怎麼定義。內容涵蓋了原生家庭創傷、孩童教育、青年老齡離婚、大男人主義下對女性自主的不尊重、多元家庭組成、兩性親密關係建立修復、情感表達等等,從原創時間算起作品經歷了十年歲月,探討的議題依舊相當著時(tio̍h-sî),感觸良多,也讓我數度落淚。

「幸福不只是經驗,也是回憶。」

「幸福是讓彼此的人生升級。」

「所謂關係,都是從陌生開始建立,經歷深化、破碎、修復等循環。」

《最完美的離婚》適合套入心理學的依附理論來觀察角色,充斥著矛盾、焦慮與逃避依附組成內在安全感。喜歡13集~15集,是引導整體故事轉折並突破僵局的關鍵點。

13集餐廳那場戲,成熟穩重又溫暖的星期二出版社社長直白說出趙石無自我,同時引導了輝路正視面對石無的情感與處理方式,對白也很精彩,是心目中很喜歡的一幕。

社長:「你很孩子氣。不,這對小孩來說是汙辱。無法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,又沒有勇氣,總是愛鬧彆扭,很愛數落別人的缺點,這把年紀還這樣,太過份了⋯⋯」

趙石無:「⋯⋯當然是我搞砸的,因為我又孩子氣又幼稚,不會好好表達自己的心意,不追問也不計較,因為不知情,什麼都不知道,所以什麼都不問不了⋯⋯夫妻原本就是這樣,對彼此的不滿會一直增加,經過幾十次的爭吵,經歷幾百次的危機⋯⋯即使有很多不滿,但如果別人說我老婆怎麼樣,我還是會生氣,這就是夫妻。每次吵架後和好,吵一吵又好像沒事發生一樣,一起散了一個小時的步,沒錯,這些都是回憶,感情就是這樣延續的⋯⋯」

輝路:「⋯⋯我們離婚的事,不是只有你一個人的錯,我也總是單方面要求你理解我,其實只要接受你原本的樣子就好。我明明知道,但卻做不到,因為實在是太軟弱了⋯⋯。」

14集,原是渣男浪子的李長賢,接到初戀世珍邀約見面的電話,保持著「我只是想要看看自己」的想法赴約,引起趙石無擔心李長賢與初戀死灰復燃而說出以下對話,試圖讓李長賢不要赴約。

趙石無:「⋯⋯你為什麼要去她那裡見你自己啊?喂!我知道初戀對男人來說有著特別意義,你會一輩子忘不掉⋯⋯會覺得初戀要夠美麗,自己也才會顯得有些意義。我的記憶中也有初戀啊,在我的想象中,那女生⋯⋯根本就是金貝辛格⋯⋯但是我一見到她,根本不是什麼金貝辛格,只是個背叛者啊,她完全不是我所想像的那樣啊⋯⋯」

趙石無把他的初戀詮釋套在李長賢身上,但真的是這樣嗎?李長賢透過與初戀會面,重返心理創傷傷口而得到機會釐清。當他挨著骨折手在積滿土塵落葉的水溝裡找到丟掉的婚戒,如獲至寶般滿心快樂地,帶著灰撲撲但充滿真心真意的臉,對著幽影懺悔表白⋯⋯

李長賢:「⋯⋯我從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想一件事,想著我到底有哪裡不足?想著我哪裡不夠好?然後⋯⋯我懂了,我不足的是做出選擇這件事⋯⋯但是我之前沒能想通。我試著抓住一切,但是我就只是在躊躇猶豫然後我就轉身,因為我很害怕,但是我現在不打算那樣,我現在也想做出選擇,我會做出選擇,然後拋棄其他的⋯⋯。」這段話足以證明,他的內在已經成熟成為真正的男人。

「內在成熟」往往需要透過「英雄之旅」得以完成,不管男女皆是(註1),那是一段必須遠離原生家庭而獨立、建立完整自我的一段生命經歷旅程。在這影集的表現:輝路決定離婚、獨立生活到出版個人童書;趙石無不在把自己對於生活的不滿歸罪在輝路與接受離婚,離職重回音樂懷抱;李長賢對安全感迷惘進入混亂的情感關係,找到「不足」關鍵而勇於做出決定並負責;幽影從原本忍受假裝忽略長賢外遇的聖母情節逃脫而決定分手,最後與母親關係和解,接受轉大人成功的長賢;在這影集裡各自呈現精彩的「英雄之旅」內在風景。

愛是雙面刃,剛好的愛會讓人勇敢自信,過多的愛是溺愛,過少的愛是忽略冷漠。愛到底會帶來幸福?還是傷害呢?愛需不需要界線?15集則是一段又一段愛的界線建立與信任與好好說話,溝通確認彼此願意接受愛的模樣之展現。這集也很有趣的是,當傳統家庭以父權為核心的概念遭到挑戰時展現男性內在焦慮,算是反應韓國社會實況之一。

戲劇之所以療癒,是我們在作品裡看見自我生命經歷的碎片而獲得共鳴。還沒看過日劇版,單就韓國版來說,看完很適合反思自我對於愛與自我認同的關係。當我們承認喜歡某個對象時,心理層面也是給予對方傷害我們的權力,因為害怕受傷,所以就不愛嗎?每個人都值得被愛,最起碼你一定要愛你自己;進入親密關係時的相處與對待彼此的方式,也是一面鏡子,映襯出對待自我的真實模樣。我們都是帶著傷長大的,活著的證明,就是能從受傷到痊癒,但不忽略受傷帶來的意義,是從中獲得力量修復,然後繼續生活下去,才不辜負此生。

孫錫久很帥。推推這部劇。

註1:女孩成為女人,男孩成為男人的心理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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