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詩乃伊SENAY—— 胡德夫與部落朋友音樂會

人流千年是木乃伊,歌留千年是《詩乃伊SENAY》。


在台灣民歌之父,同時也是知名音樂大師-胡德夫為首,邀請其他亦是優秀的原住民族音樂人,一同呈現這動聽美麗的音樂盛宴。


終於,有機會進到國家音樂廳了!(撒花)


一見表演名單中有昊恩之後,就毫不猶豫的搶票。昊恩的音樂一直有著來自靈魂深處的純粹與真誠,渾然天成的自在,就像是內崁於身的發聲體般。胡德夫老師,在台灣音樂史上有巨大存在意義的活歷史,一生最少要一次親臨現場才行呀!到現場看節目單,才得知還有台灣頂級打擊樂手-李守信-小白老師,不禁傻笑了,內心歡呼著「三個願望,一次達成」!


一進場找到座位,才知道離舞台超近~近到連開演時第一首歌<美麗的稻穗>音樂響起,布幕後的胡老師見布幕未升,有點焦急地向舞台左側的工作人員望著,雙手往上揮動示意,還揮了2次布幕都沒反應時,才坐上鋼琴前敲下第一個音符。坐在台下的我心想:真的是布幕忘記升起?還是發生什麼事?……聽著旋律,看著布幕映著台灣四季的美麗景象與音符呈現相符時,靜靜地把這可愛的小畫面收入起。


聽著胡德夫老師的演唱,隨著旋律時而搖擺時而激動拍手,厚實地發自內心深處激昂。他就是歌詞中的山、音符裡的海,自在悠遊,寬敞。突然想起昊恩在某次電台專訪說「胡德夫老師的拍子是自由拍呀,排演的跟正式的沒有一次是一樣。」再仔細看台上的樂手老師們,無一不時盯望著,緊迫地看著,就擔心一閃神沒跟上。台下的我見證了「何謂自由拍」,似乎也默默理解了為何自由拍。


許多人對於原住民族的創作歌詞裡,有著大量描繪青山河谷,或著直接拿山水寄情寓意感到不解。人本來就生於自然,原住民族巨量智慧,都是師於自然、用於自然,自出生至亡別都是遵循其法則。未有文字前,就是用大自然規律、萬物生存的法則及古謠音樂傳唱來教導下一代。他們的生命本來就有自然,是人們因為科技與其他原因,而一步步離開自然甚至傷害侵毀。

胡德夫老師說,他其實不會寫樂譜,他的歌得以被記錄格式化,都要感謝陳主惠老師跟旁一個一個紀錄。同時,陳主惠老師、胡德夫老師、雲力思、林廣財是「飛魚雲豹音樂工團」的創始團員,在921大地震後開始投入紀錄原住民族部落傳統古謠的文化工作。


唱著唱著,老師說著:「人」這個字的構成,是兩個筆畫依靠而成。但今有太多因素不斷地撕毀著「人」。當他看到《撕裂》這歌時,十分喜歡也入心,很慎重地反覆練習,就是想要把這歌最棒的意境演繹出來。


當雲力思一開口吟唱出泰雅古謠時,記錄在身體中的驚嘆馬上被挖掘出來!原來不是第一次聽到這旋律呀,2003年由王小棣導演的電視連續劇《赴宴》,戲劇開場就是這泰雅古謠!是當時台灣少有探討自然生態、原住民生存與環境問題以及白色恐怖等議題的電視劇,在當時真的好大膽!只是探討議題太廣太過沈重,容易讓一般大眾吃不消。鮮少追劇的我,大愛這劇,乖乖地一集集跟好跟滿,還買了電視原聲帶反覆聽著。多年之後再次聽到這古謠時,一樣的演唱者,吟唱出的韻味與力道也不同。在15年前充滿悲憤強勁,而今則是柔軟中帶著堅毅、委婉中帶有勇敢,不變的是台下的我聽到依舊起雞皮疙瘩!也不禁地也跟著哼起。


接著林廣財一連演唱兩首排灣族古謠《戰鼓》,帶領著台下聽眾一起歡呼出征;《奈何》一曲,則是唱出滿滿地單戀心碎的傷心欲絕。


有人說原住民都很會說笑話,但我比較喜歡說,是他們與生俱來的樂天知命,讓他們有著不可思議、隨時都能神來一筆的幽默。例如:林廣財唱完《戰鼓》之後,說著「我很少流汗,是你們的熱情與掌聲讓我流汗」說完忙著擦汗,台下的我們被逗笑鼓掌;昊恩的幽默更是令人難忘!演出當天是愚人節,他說:喔,今天是愚人節,應該不是我們的長相很愚人節。


很喜歡昊恩的吉他,瀟灑自如,總是有飽滿的故事與力量,透過那撥彈的一絃一音傳遞出來令人感到溫暖。他與家家一起合作的《藍色情詩篇 (Blue In Love)》專輯,10多年了,是讓我會時不時想起播放聆聽或哼唱的心頭好。在2016年,在Daniel Ho的協助下,推出了生涯代表作《洄流》專輯,演唱其專輯中的《想念的歌》《成為你們的依靠》,描繪出外打拼對家的思念,以及期許自己能更成熟,保護著家人,成為讓他們安心的大山。


桑梅絹,新一代的排灣族古謠傳承者。正當覺得奇怪,為什麼她唱的古調,怎麼又有似曾相似時,翻開節目冊一看明白了!原來她也擔任了蒂摩爾古薪舞集的表演者,唱的古謠《思念》,用該曲貫穿舞團2014年度舞作《Qai~i愛遺憶》。也恰巧那次有買那舞作的原聲帶~怎麼都那麼剛剛好呀!只是,好像真的有點緊張,聽起來歌曲中有不自然的顫抖。


接著,胡德夫老師唱著《最最遙遠的路》,說著八八風災摧毀了嘉蘭部落的一半,當時發生之後沒幾天就在紅樓舉辦演唱會募款,感謝當時大力捐款的人,幫助部落,讓重建之路的遙遠能近一點。


離開部落50多年,一年一度祖祭是與好久不見的親朋好友共聚最好的機會!那時每個人都會穿著族服,身上的鈴鐺響亮發出像S-ring S-ring的聲響,充斥著部落每個角落,那聲音也意味著團圓美滿而唱起《頌祭祖先》。


不得不提小白老師的鼓。《芬芳的山谷》一曲,用鼓聲營造的節奏,引入感受河川的湍流、壯麗山谷間迴盪的風;排灣族古謠《奈何》情歌,將心碎落地的聲音詮釋恰到好處!下半場序曲,以鼓營造出猶如異次元空間的奇幻感,特殊清亮的點擊,似有似無地呼應著海鷗叫聲,浸泡在微妙不可言喻的清澈湛藍海洋裡;還有《太平洋的風》的擬聲,彷彿就站在海邊,吹著陣陣海風。頂級打擊樂手,真的不是浪得虛名呀!


整場音樂會就在「太巴塱之歌」,台上台下一同呼應歡唱後,劃下滿足的句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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歌,要得以流傳才會有詩乃伊SENAY。這場以胡德夫老師為名的音樂會,藏在音符底下的是更多攸關文化傳承。


「原住民不只是會唱歌、跳舞、打職棒,還需要其他的。天文家、哲學家、科學家等等⋯⋯」胡德夫老師說著。許多年輕有為或深耕有果的原住民族的音樂人,如果有一片牆或任何一點保護,在堅持守衛文化傳統的路上少點崎嶇,這樣就能走更遠更久。而胡德夫老師就是那牆,除了擋風避雨外,還像棵大樹庇蔭著。今天能在台上與老師一同表演的,都在原住民音樂領域上能獨當一面的能者,這音樂會上除了分享,還有交棒的立意。


最近接觸的一些前輩或已有成就的大人們,若有機會深聊,嘴裡時常掛著就是「傳承」。像是一種責任,也是一種「取之社會、用之社會」的使命感。


傳承,到底是否必須?


「Old is new」不是廣告宣傳口號,而是活生生的鐵證。文化絕對不是一瞬間就能成就的現象,就像你去京都,30年前去跟30年後,那城的環境氛圍絕對不會走味太多。如果夠敏感一點的國家,早就把文化傳承當作是一國國力的基本資產之一。在國際村的加速拉近下,文化交流與融合機會只會更多,如果沒有清楚自身國家或民族的文化並加以保護流傳,你要拿什麼去立足而像世界宣示存在感的必要呢?


走往出口時看到一條長龍排隊隊伍,等著要給胡老師簽名,擦肩而過的大嬸們說著:這些人都不用上班嗎?都幾點呢?嗯,也才晚上10點41分,還早。或許那些在排隊的人,清楚知道這音樂會的價值與必需吧。


我是台灣人,會唱華語的《綠島小夜曲》,會唱台語的《望春風》,也會哼幾句「天公呀~落水喔」經典客語歌謠,也喜愛原住民音樂,因為這些都是台灣的文化呀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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